「解析」iPod Classic下架,数字音乐的未来在哪里

2022-06-01 23:20:37

上周苹果发布会并未给人带来真正的惊喜,反而是iPod Classic下架引发很多人讨论。从苹果产品策略来说,下架一款已有五年历史的音乐播放器并不奇怪,但在很多音乐爱好者眼里,iPod Classic的下架仅仅是iPod系列家族谢幕的开始,更重要的是,当音乐不再需要iPod(或者音乐播放器),当书籍不再需要实体书甚至书店,数字内容的又一场变革已不可阻挡。



「 从CD到MP3」


中国的80后普遍都有听磁带、听CD的青春记忆,而拥有一个随身听或者CD播放器成为当时无数少男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,我至今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在CD播放器里听音乐的感受,那是一种无法用文字、语言所能表达出来的感情。


那个年代,音乐是一种奢侈品,2000年左右,一张正版CD的价格大约30元左右。但在我国特殊国情下,中国人还是能低价「享受」到音乐,买张盗版CD只需要5元,除了价格因素,盗版CD吸引人地方还在于它可以将众多好听单曲集中在一张盘里,这显然要比正版CD「九首烂歌+一首好歌」厚道太多。因此,从某种程度上说,正是这些盗版CD的推动,随身听、CD播放器才能在中国得到快速发展。


但即使从现在的价格来看,花5块钱买张CD还是很「奢侈」,更何况那是遥远的本世纪初。而且即使是盗版CD,你也不可能买下你所有喜欢的CD,你需要精打细算,为自己的CD盒里放入真正喜欢的音乐,正如连线杂志记者Jim Merithew所言:


「Your music collection defined you。(你CD盒里的音乐就是你。)」此时,MP3渐趋流行。相比于CD光盘采用WAV无损压缩,使用有损压缩的MP3在音质上实在不能满足发烧友的耳朵,但MP3却搭上了互联网发展的特快列车,受益其在音质与压缩体积之间完美平衡,使用MP3格式的音乐更容易在互联网上传播。MP3的流行直接推动了盗版音乐的互联网化,在90年代的美国,秉承「信息必须免费」的原则,用户通过FTP、Napster寻找喜欢的音乐,而在相对落后的中国,直到2008年之前,中国的主流互联网公司都会提供盗版MP3的下载服务。


「我可以把喜欢的音乐装在口袋里」


2001年对于音乐行业来说必将成为里程碑式的一年。在美国,MP3的确已经部分替代CD成为很多人听音乐的主要格式,但大多数人的MP3音乐只能存放在本地电脑里——因为实在没有像随身听或CD播放器那样优雅的「可携带」设备。而唱片公司被互联网上的盗版MP3搞得焦头烂额,唱片公司曾在1999年联合起来起诉Napster,尽管诉讼的目的是要关闭Napster的诉讼,希望借助法律的力量关闭这一服务,但随着诉讼的进行,Napster的用户反而越来越多。


变革正在酝酿。


2001 年 10 月 23 日苹果公司展示了第一台iPod,为音乐行业的转型吹响了号角。连线杂志记者Jim Merithew回忆起13年前参加苹果发布会时的情形:


「我对现场的keynotes早已记不清,甚至对于当时乔布斯深情并茂的宣讲Mac电脑以及OSX也毫无印象。但乔布斯还是让我们震惊了,他在现场的那句话让我永远难忘:你现在可以把你整个音乐收藏夹放入口袋,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。」这是一台重量184g,5GB存储容量的音乐播放器。不妨来计算一下,MP3格式的歌大小不一定,一般在3–4mb,而1G=1024mb,粗略上算一下5G大概可以存1600首曲。再看一组数字,一张CD碟的歌曲普遍在20首以内,也就说这个4x2.4x0.8英寸的小盒子能装下至少80张CD的歌曲。


iPod对音乐市场的影响显然不仅如此。


2003年,苹果iTunes音乐商店正式上线,一种全新的音乐销售模式逐渐成型:基于互联网,唱片公司将自己的音乐数字版放在iTunes商店,用户购买下载音乐,并同步到iPod。三年后,iPod+iTunes组合就为苹果公司创收近100亿美元,几乎占到公司总收入的一半。iPod占据了美国音乐播放器70%以上的市场份额,iTunes则一步步超越了沃尔玛,成为全球最大、最成功的在线音乐商店。


「iPod Touch来了」


2008年,iPod销量第一次出现下降。就在前一年,苹果刚刚发布又一款颠覆世界的产品——iPhone,有评论认为iPod销量下降是因为iPhone的冲击,但或许很多人没有留意到,2007年,与iPhone一起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还有一款iPod产品,iPod Touch。是的,这是一款与iPhone几乎没有差别的播放器,「一个不能带电话的iPhone」(乔布斯语)。


iPod Touch不仅在外形上与iPhone类似,其软硬件迭代也几乎与iPhone同步,如今已经是第五代。我们无从知晓iPod销量下降与iPhone发布有什么直接关系,但iPod Touch的面世却开始从另一个维度定义音乐——APP。在iPod Touch上,你可以采用「传统」的iTunes商店购买下载音乐,你还可以通过各种APP找到自己喜欢听的歌曲,比如Pandora、Spotify或者豆瓣FM、网易云音乐等,而后者正在逐步侵蚀iPod+iTunes商店的传统音乐模式。


根据Billboard2013年的数据显示,苹果iTunes数字单曲的销售量从2012年的13.4亿下滑到2013年12.6亿,下降幅度接近6%,而这也是2003年苹果推出iTunes商店以来出现的首次业绩下滑。


是的,iPod+iTunes曾经是音乐市场的风向标,当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再购买iPod,不再使用iTunes商店购买音乐,音乐市场又将迎来新一轮的变革。


「使用代替所有」


Cnet记者Nick Statt对于苹果下架iPod Classic时的第一反应是:They‘re trying to take our MP3s。这句话的潜台词是:当音乐播放器不再存在时,我们还有音乐所有权吗?人们经历过音质重要(CD)还是音乐容量(MP3)重要的争论,尽管一直以来还有很大一批人在坚守CD阵营。如今新的一个争执是:在我们接受数字音乐之后,我们应该使用音乐还是拥有音乐?


而当我们这些80后的「老古董」还在为自己是否能拥有音乐深深忧虑时,新一代(90后、00后)早已选择属于自己的音乐方式——使用音乐。这一代人不在乎音乐放在哪里,他们只关心能不能随时听到;这一代人也不习惯使用桌面设备(Mac、PC)下载音乐再导入,他们更喜欢移动终端操作;这一代人不介意每月掏十几块钱,他们更在意能否满足自己的需求。


苹果利用iPod和iTunes抢占了亚马逊等零售商的CD生意,如今却也面临「音乐流媒体」的颠覆。于是,当Pandora和Spotify出现之后,无需下载、通过APP就可以听歌的「音乐流媒体」一下子抓住年轻用户的心,在连网的时候(现在还有没网的情景吗?),用户只需要打开Pandora活着Spotify的手机APP,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听歌。更重要的一点,这些「音乐流媒体」通过数据挖掘、社交分享不断将音乐变成一种社交活动,如果说当年一个人的iPod播放列表反应了他的内在心声,那么如今的「音乐流媒体」服务的播放列表则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社交档案,与Facebook、LinkedIn的Profile无异。


两份调查报告也显示出「音乐流媒体」市场的火爆。尼尔森的调查显示,2014年第一季度全美「音乐流媒体」的播放量同比增长了35%;英国卫报援引一份名为HOW STREAMING IS CHANGING THE MUSIC INDUSTRY的报告认为:预计到2014年年底,全球将有3700万人成为各类「音乐流媒体」服务的付费用户,使用免费服务的用户会突破2.1亿人。


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音乐和聆听音乐的方式。从1979年索尼首款磁带Walkman算起,音乐播放器到现在已经35年。我们见证了磁带、CD被MP3播放器以及iPod所代替,如今也将迎来「音乐流媒体」服务取代音乐播放器的时刻。相比于之前的音乐呈现形式的变化,这场变革也是一次数字内容产权的变革,你会从音乐所有者变成音乐使用者,也从一个购买者变成一个订阅者,而音乐本身也将从产品变成一种服务。


注:本文首发iDoNews 专栏,转载请注明来源和出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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